作者|陶婷
编辑|胡刘继
2020年对于很多行业来说中宝股份,都是艰难的一年,房地产也一样。
除了破产的开发商已无悬念之外,其他开发商的前途,充满未知数。
三道红线下,一些头部房企如恒大、碧桂园等,它们虽然需要减负减重,但还能持续开拓市场。
一些房企新秀,比如上坤地产、祥生等,它们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敲响港交所的铜锣。但此后,摆在它们面前的,是最现实的资本名利场。
还有一些房企,则在时代洪流中挣扎着、努力着,比如新湖中宝。
2020年,尽管新湖中宝的实际控制人黄伟,再一次登顶胡润榜单温州首富,但新湖中宝的日子并不好过。
今年以来,在疫情冲击之下,新湖中宝又开启新一轮资产大甩卖。断臂求生背后,是新湖中宝金融业务的亏损、地产反哺金融的路难走。
温州商人黄伟,他掌舵的新湖中宝,该以什么样的姿势,应对变了的时代中宝股份?
01 2万到320亿的传奇温州人被称为中国的犹太人,四海为家。有人说,在温州大街上,随便丢个石头,就能砸中百万身价的人。这当然不仅仅是个笑谈。
刚公布没多久的《2020胡润百富榜》显示,温州今年又有22人上榜。排在温州地区第一的,正是“黄伟、李萍夫妇”,总排行榜149名,财富从去年的230亿元飙升至320亿元。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不惹事”,似乎是黄伟的座右铭,见了媒体,他从来都是离得远远的。
虽然不惹事的黄伟几乎不参加浙江地产圈的活动,土地拍卖现场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但他发家致富的经历,是高调而又张扬,且都有章可循的。无论是卖眼镜还是炒期货,或是做地产,黄伟都恰到好处地抓住了每一次风口。
黄伟1959年出生,大专毕业于温州师范学院,本科就读于浙江省委党校。大学毕业后,于温州市委党校任教。
不过,在温州市委党校任职仅一年,黄伟便辞职下海了。一位知悉当时情况的人曾透露,因家里负了一大笔债,黄伟迫于经济压力,便放弃了前景不错的党校工作。
90年代初,温州眼镜制造业生机勃勃。黄伟就到杭州开了一家眼镜店,一边做眼镜生意,一边关注资本市场。很快,他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1991年前后,股市走牛,上海推出股票发行新办法——股票认购证,每本30元。凭证可参加股票购买摇号,中号者才能购买股票。供不应求之下,认购证在黑市上,一度炒到一万元一本。
敢于冒险的黄伟,看到了这个风口。于是,他用开眼镜店赚来的2万多元,买了800多张认购证。这笔认购证的投资,为黄伟换来了800多万元的原始资本积累。
多年后,曾与黄伟在党校共事过的周德文回忆说中宝股份:“我就不敢买,他一口气买了很多”。
倒卖认购证所赚到的钱,为黄伟进入资本市场提供了筹码。拥有800多万家底后,黄伟开始游弋在股市的一级市场。哪里有新股发行,哪里就能看到他的身影。
尽管在国债与商品期货的舞台上,黄伟赚足了腰包,但真正让他“暴富”的,却是房地产。
1994年,黄伟先后创立了浙江新湖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浙江新湖房地产集团有限公司和宁波嘉源实业发展有限公司。
此时的房地产行业,正处在低谷之中,黄伟从容实现了低成本扩张。
次年,黄伟便在温州开发了香江大厦。1996年,他又开发了瑞安外滩项目。2000年,黄伟在杭州开发了第一个房产项目新湖苑。
之后,黄伟开始走出浙江,相继在安徽黄山、芜湖、上海、辽宁沈阳、山东泰安、江苏南京等地开发项目。
为给上海明珠城项目造势,2003 年3月,上海新湖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以2090万元拍得上海磁悬浮列车两年冠名权,新湖自此名震上海滩。
2006年,新湖房产借壳浙江嘉兴的上市公司中宝股份(后改名新湖中宝)实现上市。2009年,黄伟主动废壳后,新湖中宝吸收合并新湖创业,成为当时浙江市值最大的上市公司。
这一年,新湖中宝不仅彻底确立地产主业的地位,它在全国各地的房产销售收入也高达77.8亿元,超越滨江集团的67.6亿元,排名第二。
此时的黄伟,已是富豪榜的常客。继2014、2015年以后,在“2016年胡润百富榜”上,黄伟以290亿元的身家继续领跑温商。
截图丨来源中宝股份:2020胡润百富榜
今年10月20日,“2020胡润百富榜”榜单显示,“黄伟、李萍夫妇”以 320亿元财富,在温州地区排名第一。
有业内人士告诉市界:“黄伟有能力也绝顶聪明。从眼镜店、股票、期货到房地产,这些年中国经济每一个大的机会,他都抓住了,每一步都踩得很准”。
02 新湖的“造系”运动从金融介入地产,并很快玩转地产,黄伟的成功,除了与潮流同步之外,还要归功于他创建的管理团队。
除了启用一些金融高手外,黄伟还任用了一些来自体制内的人才,比如新湖地产板块灵魂人物邹丽华。
邹丽华赴任新湖后,启动的第一个项目就是房地产开发。在邹丽华的主导下,新湖集团取得温州瑞安外滩工程的开发权。正因为这一项目的大获成功,房地产才得以成为新湖集团的核心业务。
进入21世纪后,地产干得风生水起的黄伟,却于资本市场造起了“系”。
黄伟的造系运动,最大的特征就是收购上市公司股权,然后逐步将上市公司资产置换,并将直营业务转为房地产。
2000年,黄伟通过一系列资本腾挪,取得上市公司绍兴百大29%的股份,并将其改组为新湖创业。新湖创业的前身是1994年上市的绍兴百货大楼。
改组后的新湖创业,立即关闭了商业零售。随后,新湖创业旗下多了上海新湖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温州新湖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等房产开发企业。
2006年,新湖集团以定向增发的形式,将旗下14家房地产子公司置入新湖中宝,确定了其主营房地产的地位。
原先主营大豆加工的哈高科,在新湖控股的一手操纵下,也进军房地产行业。2005年,新湖集团、新湖控股以及新湖房产,在一年多时间内,接连受让哈高科股权。到2007年年底,新湖控股共持有哈高科30.58%的股权。
到此时,黄伟已成为3家上市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新湖系就此横空出世。
除了布局上市公司,新湖中宝也开始全面进入金融领域。2015年开始,新湖中宝先后入股中信银行、温州银行、盛京银行、湘财证券等多家金融机构,并将投资触角伸到新兴科创领域,趣链科技、51信用卡、万得信息、邦盛科技等公司背后,均活跃着“新湖系”身影。
先投资金融企业,后逐渐转向金融科技,进而衍生到国家鼓励的高科技企业,从长远来看,这逻辑是对的。
但这种布局带来的利好,还没有体现在财务报表上。从2018年起,新湖中宝营业收入由正转负。
2018年-2019年,新湖中宝营业收入分别为172.27亿元、148.1亿元,同比分别-1.56%、-14.03%;归母净利润则从2017年的33.22亿元,下滑至2019年的21.53亿元。
2019年,51信用卡暴力催收事件、兴业矿业旗下银漫矿业发生的矿难,更使得新湖中宝元气大伤。西北矿业是兴业矿业的第二大股东,“新湖系”持有西北矿业34.40%股权。而新湖中宝投资的51信用卡股价下跌,使其浮亏约10亿元。
收入下滑、投资支出增加、融资收紧,资金来源只能从出售项目股权上获取。
2019年下半年开始,新湖中宝频繁卖资产,相继转让南通启新、南通启阳、南通新湖、金谷置业等多个项目公司股权。
03 地产反哺金融路难行如果不是因为去年“51信用卡”暴力催收事件,新湖系这个第二大股东浮出水面,可能很少有人会知道:这家老牌上市公司,以及他背后的老板黄伟,在金融领域也赫赫有名。
温州是个富豪诞生地,但黄伟却走出一条完全不同于温州模式的财富之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无所不有,像雾像云又像风。面对媒体,他身边人对外的一致口径是,“黄总这辈子都不会接受采访”。
而在黄伟的名片上,仅有新湖控股董事长头衔,在新湖集团或者子公司,他都不担任任何职务。自从涌金系魏东离世后,很多人认为黄伟是资本市场最后一个大佬。
但盛名之下,也有挑战。就目前来看,新湖中宝在选择金融科技、高科技领域的投资标准似乎有些模糊,看起来虽然广泛涉足,但实际收益却不尽如人意。
2020年中报显示,新湖中宝对外投资所产生的联营企业中,共有11家公司在权益法下确认的投资收益为负,其中有8家为高科技企业,亏损企业的数量呈现明显的上升趋势。
地产反哺金融这条路,新湖中宝也走不通了。
跟其他房企生猛高周转相反的是,这些年来,新湖中宝的地产业务总是长开发、慢周转,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2020年中报数据显示,新湖中宝期内房产累计销售金额为71.18亿元,三季报末销售金额增长至95.17亿元,平均每月销售金额不足8亿元。与此同时,其三季度新开工项目面积仅17.61万平方米。
今年疫情冲击之下,新湖中宝的日子更不好过了。截至2020年9月末,新湖中宝货币资金为141.23亿元;短期借款为53.15亿元,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为132.96亿元,两者合计组成的短期债务为186.11亿元。
流动性不足之下,有许多好资产的新湖中宝,走上了卖卖卖的道路。
2020年以来,新湖中宝已多次通过出售项目股权回笼资金。上半年的4月20日和4月27日,新湖中宝就先后公告向绿城出售6家公司股权,回笼资金41.02亿元。
11月10日,新湖中宝再次与融创达成上海、温州两项目(启辉实业和启隆实业)的合作,涉及总交易金额49.44亿元。
若将出售给融创的项目算上,新湖中宝今年出售项目回收的资金达90.46亿元,出售项目涉及的土地面积合计达到235.63万平方米。
再把时间线拉长来算,从2019年到今年11月,新湖中宝合计转让11个项目公司股权,交易对价为227.6亿元。
在外界看来,从频繁出售地产资产,以及将地产业务卖给绿城来看,黄伟的心思或不在房地产,但这一说法遭到新湖中宝方的否认。
多位业内人士告诉市界:“新湖系看似投资,但实际上是类似于投机性质的投资。做房地产也有点像以前做股票、期货。”
很多年前,黄伟被授予“十大2010世界温州人年度人物”之一。当时,黄伟的颁奖词有一句这样写道:“他是幕后高手,指挥操盘数不清的资本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