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報 記者 張曉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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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81歲高齡的中國肉類工業教父——河南雙匯投資發展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000895.SZ,以下簡稱“雙匯發展”)實際操控人、董事長萬隆曝出與其長子萬洪建的矛盾激化以來,雙匯發展遭遇到史无前例的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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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瞭雙匯發展,萬隆還操控著一傢香港上市公司——萬洲國際有限公司(0288.HK,以下簡稱“萬洲國際”)。萬洲國際於2013年收購瞭全球最大的肉類企業美國史密斯菲爾德食物公司,躋身国际500強企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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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洲國際通過設於香港的羅特克斯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羅特克斯”)持有雙匯發展70.33%的股權,羅特克斯是雙匯發展的控股股東,除此之外,史密斯菲爾德也是羅特克斯的子公司。

2021年10月8日,深交所發去半年報問詢函,詢問雙匯發展向羅特克斯及其子公司采購切割肉、分體肉、骨類及副產品等60.63億元的原因、采購價格、采購方式和定價合理性等問題,同時提問雙匯發展為何不直接向史密斯菲爾德采購而通過羅特克斯采購?

之前,在萬洪建2021年8月發出的一份公開信中,曾指責雙匯發展於2021年2月底從史密斯菲爾德以25800元每噸高價進口六分體(六分體指的是豬經工業屠宰後分红六塊)近10萬噸,給雙匯發展形成損失8億元。在2021年6月被免職前,萬洪建擔任萬洲國際執行董事、副總裁職務。

10月13日,雙匯發展在回復函中承認高價進口豬肉,但否認是利益輸送。

超百億的關聯买卖

2013年9月,史密斯菲爾德宣佈,雙匯國際(萬洲國際舊名)以71億美元收購史密斯菲爾德的买卖獲得美國政府批準,史密斯菲爾德由此成為萬洲國際的全資子公司。

2014年4月,萬洲國際在香港聯交所IPO,征集資金用於償還對史密斯菲爾德的收購貸款和用作營運資金,萬洲國際通過收購史密斯菲爾德成為全球最大的豬肉食物企業。

與此同時,萬洲國際操控的A股上市公司雙匯發展,與史密斯菲爾德的母公司羅特克斯產生關聯买卖,這個關聯买卖呈現不斷增長的趨勢,並在2020年抵達120億的規模之巨。

經濟觀察報記者整理瞭萬洲國際收購史密斯菲爾德之後,羅特克斯每年與雙匯發展發生的關聯买卖(采購)金額,時間從收購完结之後的2014年開始。

歷年數據顯示,雙匯發展與羅特克斯的關聯买卖金額呈現快速上升趨勢,在收購史密斯菲爾德之後的第一年,即2014年,雙匯發展從羅特斯克處采購切割肉、分體肉、骨類及副產品的金額是8.8億元。

兩年之後的2016年,這個數字變成瞭近42億元公民幣;2019年,雙匯發展向羅特克斯采購的關聯买卖金額達到瞭近52億元公民幣,2020年,雙匯發展從羅特克斯處的采購額更是高達120.84億元之巨;2021年上半年,這個數字是60.63億元。

雙匯發展與羅特克斯的關聯买卖獲批授權額度也在不斷攀升,2015年是17億元,2018年是36億元,2019年是55億元,2020年為175億元。

在2014年至今的年報中,雙匯發展沒有发表隱藏在這些巨額买卖背後更為詳細的財務分類。比方采購美國豬肉的種類、批次、每月發生金額等等。

曾經有投資者於2021年9月24日通過深交所互動易向雙匯發展建議:“國內豬價低迷,雙匯進口國外冷凍肉是否能够中止?十分感謝。”

對此,雙匯發展回復,公司會亲近關註行情走勢,謹慎做好相關經營決策。

還有投資者向雙匯發展詢問:“公司第二季度從美國史密斯公司采購瞭多少噸六分體豬肉,采購價格是多少?”

雙匯發展則回復“感謝對公司的關註”,並未直接答复該問題。

萬隆的承諾

2012年7月,雙匯發展進行严重資產重組,重組完结之後,羅特克斯成為控股股東。

但雙匯發展與雙匯集團和羅特克斯的下屬企業仍存在少数的關聯买卖,首要為食物增加劑的采購、物流服務等。為維護社會公眾股東的利益,興泰集團(雙匯發展的實際操控公司,設於英屬維京群島)、萬洲國際、雙匯集團、羅特克斯及萬隆分別向雙匯發展作出瞭規范關聯买卖的書面承諾。

在此過程中,萬洲國際和萬隆均出具瞭關於防止同業競爭、減少關聯买卖的承諾。2012年7月25日,萬隆對雙匯國際作出規范關聯买卖的書面承諾:

1、本非必须約收購及严重資產重組完结後,萬隆先生將盡全部合理尽力,確保其自己及其自己操控的公司與雙匯發展之間的任何關聯买卖均契合適用法令法規的規定;

2、本非必须約收購及严重資產重組完结後,萬隆先生將促使其自己及其自己操控的公司與雙匯發展之間的任何關聯买卖均实行合法程序,並依照適用法令的要求及時進行信息发表。

在防止同業競爭方面,萬隆承諾,萬隆及其控股、實際操控的其他企業將來不會在中國境內以任何方式直接或間接地從事與雙匯發展在養殖業、屠宰業、肉制品加工等肉類主業經營范圍內構成實質性競爭的業務,等等。

2012年7月25日雙匯發展《關於严重資產重組相關方出具的承諾的布告》中顯示,萬隆作出瞭“防止同業競爭、減少關聯买卖”的承諾。

但2014至今,雙匯發展與羅特克斯之間的關聯买卖有增無減,並在2020年超過百億之巨,至今累計的關聯买卖(采購)已達356億元公民幣。

從萬隆的承諾來看,大額增長的關聯买卖采購,已經違背瞭其2012年7月作出的減少關聯买卖之承諾。

2021年8月,原萬洲國際執行董事、副總裁、萬隆之子萬洪建在寫給父親萬隆的公開信中稱:“這樣的關聯买卖明顯違規,且事涉大股東利益輸送,雖然大傢知道你(指萬隆)神通廣大,可是我還真替你惧怕!”

雙匯發展否認利益輸送

2021年10月13日,雙匯發展對深交所的問詢函作出回復。

雙匯發展表明,雙匯發展進口肉采購首要通過與羅特克斯的關聯买卖進行,分為協商定價和競價兩種方式。雙匯發展是國內領先的屠宰企業,通過采購生豬宰殺後,向市場銷售白條、分體、切割品、副產品等鮮凍豬產品,公司一般不直接采購白條、分體、切割肉、膘類及副產等國產豬產品,一般也不在國內直接采購國產牛肉類產品。

進口六分體采購本钱低於公司生鮮品業務白條/分體肉的銷售本钱,進口六分體產品有利於增加生鮮品業務原材料供應,提高切割生產線產能利用率,提高盈余才能。

進口切割肉、膘類產品采購價格低於國內自產同類產品的銷售價格,通過進口補充肉制品業務需求,下降肉制品業務生產本钱,同時有利於擴大國內同類產品外銷規模,提高經營業績。

針對巨額采購,雙匯發展解釋,中外豬肉價差長期存在,雙匯發展進口海外豬肉,並在國內進行生產及銷售,能够有用補充國內豬肉供應,有用下降產品本钱,提高利潤水平。

雙匯發展與羅特克斯协作,可充沛發揮後者全球肉類資源整合優勢、國際市場開拓優勢、信息資源優勢、采購談判優勢、外匯办理優勢等,有助於雙匯發展進口肉類產品,提高綜合競爭力。

在回復函中,雙匯發展進一步发表瞭與羅特克斯采購關聯买卖的數據:

2021年上半年,公司從羅特克斯采購产品中,實際來源於史密斯菲爾德的采購額為34.67億元,占向羅特克斯采購額的57.18%。史密斯菲爾德作為中心供應商,在雙匯發展切割肉及膘類產品采購中占50%左右,其他供應商涣散,單一供應商占比一般不超10%。

2021年上半年,自史密斯菲爾德采購分體類產品訂單均價較自國外其他供應商采購同類產品訂單高5.83%。

萬洪建在公開信中指出:“萬隆簽發《關於調整美國六分體價格建議》,不睬會國內雙匯办理人員的強烈反對,繼續很多進口美國六分體,2月底進口六分體的市場均匀價格隻有21500元(每噸),你們卻強行將進口結算價格從21000元/噸提高到25800元/噸,進口量挨近10萬噸。”

在回復函中,雙匯發展也首度就該部分內容作出回應稱,2020年11月、2021年1月及2月公司分三批向羅特克斯購買其從史密斯菲爾德處訂購的六分體產品,據訂單約定的船期,預計相關產品將於2021年3月至6月陸續到港。

上述訂單簽訂後,美國豬肉價格出現大幅上漲,史密斯菲爾德依據相關價格條款向羅特克斯提出對没有履約的訂單進行調整的訴求,期望上調没有履約訂單的結算價格。在知悉史密斯菲爾德相關調整訴求情況後,羅特克斯向雙匯發展提出瞭價格調整建議。

雙匯發展討論剖析後,赞同瞭羅特克斯提出的價格調整(也便是萬洪建公開信指責的內容)。

此後,2021年6月,在國內生豬/豬肉價格出現大幅下降的布景下,雙匯發展對後期生豬行情的預期也進行瞭調整。因而,雙匯發展及時與羅特克斯協商,結合市場環境的严重變化對進口六分體的訂單及價格進行瞭三方面調整:①撤销瞭部分訂單;②从头協商没有履約的訂單價格;③對於雙匯發展6月底已采購到貨但未銷售的六分體,虧損雙方承擔,如能實現盈余雙方共享。

雙匯發展表明,公司與羅特克斯就進口六分體關聯买卖價格調整契合雙方的關聯买卖定價原則和市場化協商定價的機制和約定,具有商業合理性,相關調整和約定對雙匯發展的凈利潤影響較小,不存在通過關聯买卖向關聯方輸送利益的景象。

此外,深交所還質疑雙匯發展2020年80億元大額分紅(占2020年凈利潤的128.49%)的同時,卻通過非公開發行股份征集資金70億元,並用其间的13億元補充流動資金。

雙匯發展解釋,非公開發行股票募資是為滿足公司長期性、戰略性的業務佈局項目需求,而公司分紅經過股東大會批準,回報股東,具備合理性。

羅特克斯持有雙匯發展70.33%的股權,是大額分紅的最大受益者,2020年大約能夠分到56億元的紅利。

股價方面,遭到萬隆與其長子萬洪建矛盾激化的影響,雙匯發展股價已經從2020年8月的63元,跌至2021年8月31日最低的23.6元,股價跌幅挨近6成。现在雙匯發展的A股市值約920億元,仍然是中國肉類加工企業的龍頭。